。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来了。」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嗯~,我这个笨蛋。」
关上家门转向电话。
铃铃铃~铃铃咔……!
「喂喂。星野家。」
『是我。』
「……你是谁?」
『你的崇拜者。』
「抱歉,我的崇拜者太多了,不可能记住所有人的名字的。」
『最、有魅力的那一个。』
「听口音不像是外国人呢。」
『外国人……』
「比起我,更愿意把名字告诉警察吗?」
『请等一下!是我,阳介(Yousuke)!』
「呼哼,有什么事吗?」
『抱歉突然打电话过来,嗯,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是吗,那么挂断咯。」
『对不起!是重要的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嚯嚯~」
抱有鼓舞的期待。
『不过在说之前,突然有件更重要的事情得郑重地询问一下。』
「嗯?」
『星野小姐,在电话里一向是这么热情的吗?』
「诶,很热情吗?」
声音里是明显的委屈。
『很热情。不管星野小姐有多少崇拜者,正是因为有这么多的崇拜者,这种热情,可能不太安全。』
「刚才是开玩笑的啦。」
『万一电话那头是个健谈的危险人物的话,星野小姐说不定会惹上麻烦的。』
「我在你的眼里那么弱小嘛?」
『后天的训练能够弥补天赋的差距,就算是星野小姐,面对那些算是训练有素的家伙,也难免会被抓到破绽。』
「像是在战斗一样呢。」
『对不起,说了没必要的东西……』
「知道啦,以后不会随便和陌生的叔叔说话的。」
扮了扮小孩子的口吻。
『……』
电话那边传来咽口水的动静。
『星野小姐一开始就知道我是谁吧。』
「第一句话装成诈骗者,第二句话又变身跟踪狂,这样的家伙不敢认识两个。」
『……』
电话那边传来咽口水的动静。
「是从声音听出来的啦。阳介的声音和我最熟悉的某个声音很像,一下子就能分辨。」
『是这样啊。星野小姐真是爱捉弄人。』
「脚上的活力都跑到别的地方了呀。」
『一点也不会缺少,总是这么完美呢。』
「健谈的危险人物。」
『哈哈哈……』
电话那一头传来发自内心的笑声。凝结在胸中的空气逐渐溶解,缓缓地被呼出来。
「所以,重要的事情?」
似乎在咀嚼回味的良久的沉默之中,她开口发问。
『哦,是的。』
「嗯。」
『咳……』
对方清清嗓子,打开了嘴巴,然后好像又合上了。
「啊~话筒好重啊。」
『等等!就是,那天傍晚,说的那件事。』
「嗯嗯,什么事来着?」
她继续倾听恶作剧的心音,明知故问。
『……』
电话那一头传来了鼓起勇气和决心的气响。
『星野小姐,能不能……』
她用平静的笑容等待着。稍微听听不同的嘴巴用熟悉的声音说出有些期待的话,应该不算太过分吧。作为赔礼道歉,答应这一次就好了。
『能不能给我这份荣幸……』
「我回来了。」「!!」
是门一开始就没有锁,还是自己专注到了听不见其他的动静,脑袋站在突然升起的冰锥上摇摆不定的途中,他已经打开门进来了。习惯性地脱鞋的时候,视线也习惯性地,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第一时间转向她所在的位置。
她半开着嘴巴,依偎在用双手抱着的话筒上,无处躲藏。短暂的发呆,她把电话挂断了,忘记了传进耳朵里的杂音。
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散至无神,然后从无神之中又泛起带笑的不知所措。
「在和谁聊……」
「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提高声音打断了他的询问。
「干嘛要挂断了。」
他放好鞋子,也顺便重新整理好话语里的平和。
「……」
她咽下口水,紧张地直视着他。
「怎么了?」
穿着白袜的脚踏上木质的地板,动作轻巧而流畅。
「不……」
「继续聊呀。」
他入侵到她的空间。她向后退缩。
「对不起……」
「为什么要挂断?」
他把抱紧了停在腹前的手抓过来。
「呜……对不起,对不起,你惩罚我吧。」
她的腿软了。
「不是这个问题……
他停滞了一下。
……我怎么可以惩罚你。不管你在和谁聊——」
他陪着她跪下来,颤抖着把她的手捧到敬拜的高度。
「只是我回来了啊。我,你的儿子啊,完全可以为你想做的事情而让路的人啊,干嘛要做得,像是,有了外遇一样!」
回想几次还是很莫名其妙!
「因为,你刚才好凶……」
啊。是那样吗。
「不,是你,先把电话挂掉的!」
塞满了可怜的眼睛稍微转动一下。
「……哦。一不小心,嘿嘿。」
「一不小心……」
忽然力不从心,他松开握住的手,把她扶起来。
「是妈妈的朋友吗?」
「空保证不生气我才说。」
「我干嘛要生气,妈妈交什么朋友和我没关系。」
只要不是坏人就行。
「是男性朋友哦,而且在说很重要的事情,这下子有关系了吗。」
她有点自豪地说出来,然后又害怕了。
「啊?」
简短的音节打开所有的寂静。
「那个,我,只是……」
「你,你做了什么……
声音的最末坠入谷底,指头渐渐向她的肩膀用力。他那喘息样子就像是受陡然喷张的情绪驱使,要在这里,随时可能有人敲门进来、声音很可能传到外面的玄关,这个大家都还没有放下仓促的地方,用粗暴的方式,一遍又一遍强调她的所属。
「看嘛看嘛!」
恐惧的空隙里钻进的安心给了她说话的力气。
……快打回去!」
当然,刚才的是在她的视角里看到的景色。
「诶?」
他痛切地后悔自己没有趁着新得到的喜悦去看看世界上还没有涉足过的地方,没有在家门口谨慎不决,没有选择从房子的其他入口偷偷走进来。刚才她的样子显然是值得开心的事情谈到了关键的地方,这种时候突然因为背景里头男性的声音而发呆,沉默着挂断,对方会为了这次误会改行成为作家都不奇怪!趁现在赶快打回去道歉的话,明明是被邀请的人站到了主动的位置,男人说不定会再次心痒,对,是她的话,一定能够让对方彻底忘记前嫌,把对她的误会转变成对自身的误会,然后又不可控制地喜欢上她。
「空,你是,认真的吗?」
「当然是认真的。我不打扰了,好好聊。」
弯腰赔礼着,他擦身而过。
缰绳打马,马车风驰离开,小女孩眼睁睁地被抛弃在了街边。
人类最庄严的协议从来都是不经意间被无名之火付之一炬,等人意识到的时候,意识到的已经是纸、文字以及犹疑不止的意绪都太过轻盈、无力的事实。
「嗯?」
他的脑中,刚回归冷静的思绪开始正常运转;她的脸上,静止的表情开始出常的活动。
「打就打!」
她抓起听筒。
「等一下,男性朋友?」
他倒走回来按住她的手和电话,她把手扯出去。
「是的,你未来的爸爸!」
凯旋归来的骑士被亲人一刀刺进腹中,「噗啊!」,咳出大口的鲜血。
「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是因为这个才让我去找女朋友的吗!」
「是又怎么样!早就开始交往了!我的事情干嘛要通知你!」
「……」
看着被烧成了焦地的牧场,挂着泪迹的农夫突然意识到手中的不是工具,而是武器。
「很好。今天运气不错,我已经完成你的任务了!」
「哈?!」
国王站在围观的灯火之中一声令下,斩首了公主所迷恋的年轻铁匠的全家。
「明天我就要去约会了!」
「去哪里,和谁约会!」
「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肯定不是你!」
「哼……反正是瞎编的吧,把谁的一句好意邀请强行说成约会,越不敢咬人的狗叫得越大声呢。」
女老板接过桌上的烈酒,洒在公爵之子的脸上。
「她叫千理。」
「他还叫阳介咧。」
「我们要参加学校的社团比赛。」
「我们要到『艺术街』……」
「一整个下午,说不定会有很多有趣又充满心跳的事,说不定……」
「……」
「……!」
终究还是被强硬一方的他欺负了,她的眼泪已经在脸上稀里哗啦,即将倾倒出来的哭声等待着用力的拥抱的制止;接下来又要推掉所有的事情,包括晚饭、睡觉和明天的约定来专心安慰她、爱护她,然后两个人正视内心的真实意愿,立下誓言,从此在一起,不管遇到什么事情也不再分开的预感,就这么,呵,袭来了。
他冷静呼吸,为变白的视野填色,逐渐成型的女性面容之上,是赞赏对手的笑。
「挺厉害嘛,短短几个小时。」
「我,不是开玩笑的。」
同样出乎他的意料,她的声音和气度超越了她的外表的年龄,合拍了她应有的岁数。
「我当然知道。」
「你……知道?」
他打开嘴巴悄悄喘气。
「我一开始就知道。」
她的手离开所有的支撑,重新打点自己。
「那么,是不是到了,我们该分开的时候了」
意识暂停的他本能地试图把她打回温柔可爱的原形。
「……」
她整装完毕,转身。发现自己在何等不可挽回的时机说了何等不可挽回的话的瞬间,他迫切地拉开嘴巴想要改口、道歉。
「求之不得。」
她从背影里回过头,留下侧脸,冷峻的双眼目视着偏向他的位置,低沉的声音摆下直爽的回答。
短短的一瞬,他感觉到火焰从肋骨一路燃烧到后颈,脑袋的混乱已经产生了眩晕。
「妈妈?」
「今天开始,可以不用那个尊称了,我也只比你年长十几岁而已。被竞争对手当作长辈,身为女性我可是会伤心的。」
竞争什么。不叫妈妈要我叫你什么。你想当姐姐吗。你要去干什么。嘴边都是可以接连着问出口的,想要获取完美答案的问题。可是,嘴巴却因为更沉重的危急而拒绝了所有的指令。
「小子,可不要落后了。」
今天已然目睹过值得战栗的身影,缓缓动身的他迅速失足跌进了同样等级的惊惧。他陡然发觉自己好像不认识前方那个常速行走着的人,似乎正在以最愚蠢的方式,失去什么绝对不想失去的东西。
这是什么?另一种生气的方式?她为什么可以有这么多奇特的生气方式?
整个故事,什么时候改变了吗?
还是说,一开始就是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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